沈从文作文
1走近沈从文
因为我喜欢《边城》,所以也喜欢沈从文,因为我喜欢沈从文,所以也喜欢沈从文笔下的那些山山水水。
品味着从文先生笔下描绘的山山水水。那是一种透明的感觉,它是慢慢地来到,它穿越你的心灵,到达你生命的每一个角落,冲击你一生的文尘,冲击地一干二净……
从文先生有水的性格——灵魂;又有山的性情——沉稳。也许那就是凤凰吧!从文先生他的性情如水,文笔如水 ,在那清澈的文思之下涌动着最为纯净的人性之水。
当今的现实社会,我们看过/听过太多太多的爱情故事,但是却缠绕着令人厌恶的世俗之气哪里比得上翠翠的爱情纯真?
但当人间大千烦恼接踵而至之时,我愿拿起《边城》,纵观从文先生如水般的世界,倾听湘西的清水流淌;倾听船夫的嘹亮歌声;倾听翠翠如水的情思和爷爷如水的爱。
从文先生的爱,是爱得执着,像《边城》中那样如灵动的水常年保持一色的蔚蓝。从文先生的爱人,在他过世多年之后,也终于领悟从文先生那如水般纯真的爱。
从文先生他的性情如山,像山一样有着沉稳的秉性。在“文革”时期,人们误解他,伤害他,他却毫不为意,他不争。当无知的人们要他去扫厕所时,他也认真地做了。他用了大山的沉默回击这群无知者的围击。
沉稳的大山是有色彩的变化,能在四季中变化出不同的色彩,这是对从文先生最发的评价。大家知道从文先生是著名作家,却少有人知他也是著名的服装研究专家。
从文先生在“文革”时费尽心思写出了《中国服装史》却因被没收而遗失,但从文先生硬又是写出一本。
我们的从文先生: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一座四季长青的高山。
在湘江之畔,你可曾见到过有一位先生在书写,在吟唱吗?
书写的,是山的传奇。
吟唱的,是水的柔情。
2寂寞的沈从文
在今天喧嚣的都市中,似又听到他微微的叹息,用那使人类的灵魂振颤的声音,越过湘西,穿过凤凰县,遥遥地走来一个瘦弱的“乡下人”
在都市中,久久被束缚的灵魂,一次次地挣脱文明的羁绊,显示纯真诚挚的品性,这就是沈从文。
从几十年前到现在,一个真正的文人始终在散发着迷人的魅力,那浸润了柔情的文字,那超越世俗的思想,时时牵记着热爱他的人,可已有几年了,少见有人惦记他,沈从文一如他过去般的寂寞。
最初的相识,是在大学的后两年,我的案头置放着几本沈从文的集子,他的小说,随笔,以及关于沈从文的所有,都是我最为关注的。两年的时间,终于,把那篇“沈从文的湘西世界”给了我爱的沈从文。
沈从文的寂寞是在水上,流动而不凝固,在一霎微光中,你只会看到一个瘦瘦的小脸,含着忧郁,一件不合时宜的大褂罩着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心灵,握着笔,流动的却是湘西世界的粗蛮的气息,古朴的爱情,山大王的爱情和吊脚楼的妓女一样,浸入心脾,在沈从文水样的文字中,带着孤傲的狂笑,在宁静的梦样的花园里勾留,睨睇都市中的文明叹息,为颓唐自馁的心境而低泣。湘西世界的远去,如美丽的灵魂在水的气息中消失一样。
沈从文苍白着一张做过大兵的脸,在现世光影中仍念记着湘西世界的一切。
他的寄父,那个有着强悍的灵魂的湘西男子,尖嘴尖脸如猴子,一双黄眼睛炯炯放光,身材虽矮小,但实可谓心雄万夫;还有那个隐忍了一颗勇敢的心,有名的田三怒,游侠者的典型。他们不都代表着湘西人强悍的灵魂么?
他有一个被有些人称为奇异的爱的故事,他自己说:曾有人传言,他有一场爱恋,是给了一个叫虎雏的士兵,并曾做过荒唐的打算,想让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生长在边陲野蛮之地的灵魂,在文明的陶下,造就成一个不仅有着精致的外表,还要拥有文明礼貌的一切,但他失败了,沈从文的爱的教育失败了,他才明白,一颗粗糙的灵魂自有他生存的空间,不论你怎么样看待一些人生存的方式,他们活着并不想那么多,也不愿意刻意地去改变自已,随生活的大潮推动,在各个角落里生活着。你不能说这种人就没有生存的意义了。
他还在旅中记下了一个多情水手与一个多情的妇人,这一男一女皆身份特殊,男的大眼,宽脸,鼻子短,虽对生命的前景无法把握,但却是个快乐多情的水手,粗大的摇橹的手,在多情的女人的身上,同样会做爱恋的事,同样会让吊脚楼的女人为他而快乐或忧郁。吊脚楼的女人皆是宽脸,肥臀,丰满的身体,却有着的一颗多情的心。粗糙的身体却有着温柔细腻的爱,厚厚的唇,笨笨的嘴,却能让多情的女人感动,并说些痴话,最能显示他的生命的力的,只是行动,湿湿的脚印,粗壮的身体,热烘烘的嘴巴,都让一个女人融化,快乐,这最原始的人性让沈从文叹息,可这种人却永远用血和泪打发日子,这最让沈从文叹息忧郁。
这样一个最有情味的作家,他的爱情是什么样子呢?沈从文的爱情就象一首诗,绝不逊色于他的小说里的爱情,淡淡的离愁,那个拥有黑黑的脸子,和一条直直的鼻子,一张小口,那亮如星子的眼,在沈从文的梦里不知显现过多少次,成了他的夫人的张兆和真是个美人,沈从文心中的翠翠,三三等人的品性都在张兆和身上体现出来了。当初为了对这个可人儿表达爱慕之情,为了那点糊涂的希望的沈从文,直到接到张兆和的电报:“乡下人喝杯甜酒吧”,沈从文那颗为日升日落,为湘西世界的流逝而寂寞的心灵才安定下来。
无怪沈从文说:我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我幼时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都与水不能分离,我的学校可以说在水边,我认识美,学会思索,水对我有极大的关系。
一个水样的性格的沈从文便常常:“不安于当前事务,却倾心于现世光色,对于一切成例与观念皆十分怀疑,却常常为人生的远景而凝眸。”
沈从文也写都市生活的故事,《八峻图》《绅士太太的客厅》,我们看到的沈从文,无疑就是躲在客厅的一角,永远的客人模样,纯粹的乡下人神态,在同那些是教授的对话中,所能感受的,那是一颗已浸透了摇船人的催橹歌声,且被印象中一点儿小雨,仿佛把心也弄湿了,另一个湘西世界的沈从文。
为这再来的春天,沈从文有点忧郁,有点寂寞,黑暗的河面上起了缥缈的快乐的橹歌。
湘西的世界是衰败与荣辱,在沈从文的心中是一个解不开的结,那是一颗充满爱的心灵,是寂寞中活得真实的文人,呵,沈从文!
3一生之城
把文字养在心里,去凤凰看望沈从文先生。
我来这里,是因为太渴望一些东西,听说来这里可以心安,可以忘怀,可以聆听。
有人说先生是寂寞的,他的寂寞因为凤凰而成就了自己。所以,许多人来到凤凰寻找先生,走进冗长的巷弄,用肃静的心感受先生的慈祥与从容。也似乎是这样,这座几百年的城池才能坦坦荡荡地燃烧着游人如痴的情怀,让一切愈渐明晰。
历史赋予这座古城不一样的品性,远山如黛,白雾横江,踏上洁净的青石板,每走一步都是一卷老得褪色的故事。那些黑与白的色彩,干净缠绵,闪烁着温婉的情愫,在先生的故居深处构成了永远的向往,让人怦然心动。
我理解先生对凤凰的钟爱。那种不动声色的表达,总会流露着淡淡的忧伤,就像一颗沉默的心,默默地眺望着古城的白墙黑瓦,在唏嘘中尽享湘西风情。时光在这里静静地休憩,一同停滞的还有最原始的情感冲动。她催促你接近她,让你也喜欢轻柔地去触摸那种古老,一件件过去,仿佛在走一条异常古老而寂静的路。路上的所有风景,全属于你一个人,要天,要地,要的风光都是你的。
先生说,我理解人性,我认识美。可是先生不知道,此刻的我却坐在江畔任凭思绪简单地生长,因为这一江秋水,而独自寻找曾经留在茶峒的等待。先生就是古城的一缕魂魄,踏遍每一座山头,涉过每一条河流,在虔诚的文字里停留。
就在昨夜,我瞥见先生的《边城》,满架的书静静地立在我的面前,等待我去抚摸,我却独独看到她幽怨而期待的目光。我仿佛听到翠翠的歌声穿越沱江,在湘西的萧萧篁竹里与心爱的人交臂相挽。那些美丽的瞬间,宛如一串湿漉漉的思念,游走于时光的风刃上,切割出了简简单单的爱与坦诚。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会和所有在这个古城的人一样迷失,在光阴的交界线上,遇见先生。那个位置,是我心灵的栖息地,不宽阔,却能存放那一刻的自己和心中最柔软的故事。
其实,我的心头又何尝没有一座边城呢,它既是我的枷锁又是我的归宿。我不远千里,奔赴凤凰,就要与它赶赴一个遥远的盟约。
我相信在先生眼里,尘世的纷纷扰扰都是干净、纯粹、潇洒的,那是一部真正的“思无邪”,喜欢它,理所当然。记得立在半山腰的白塔,在《边城》的最后绝望地倒塌,我想它一定是不忍,心看到先生悄然流泪。就是这样温暖的时刻,为先生化解了心灵的苦闷与伤痛,拂去了岁月的严寒与喧吵,留到以后,在沉静如梦的凤凰厚重得如同一块沧桑的岩石,随着先生的步履行走着,流浪着,不知疲倦。
拳拳赤子之心,让岁月留痕,风骨犹存。先生将自己的生都埋在文字里,浓浓的乡愁像流淌的沱江水,滋养着青山、翠竹和街市上善良的人们。在他的坟冢前放上一株七里香,听彼岸小鸟的欢唱,枕着滔滔的江水入眠,我想此刻的先生总该安心了。
许多事情藏着,并不等于遗忘。那美丽的凤凰,也许会伫立成一道永远的风景吧!
4汪曾棋笔下的沈从文
汪先生在他的《自报家门--汪曾祺自传》中,写到了沈从文,读来既觉真实生动,又令人油然心生可亲可敬之情。兹录如下:
不能说我在报考志愿书上填了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是冲着沈从文去的,我当时有点恍恍惚惚,缺乏任何强烈的意志。但是“沈从文”是对我很有吸引力的,我在填表前是想到过的。沈先生一共开过三门课:各体文习作、创作实习、中国小说史,我都选了。沈先生很欣赏我。我不但是他的入室弟子,可以说是得意高足。沈先生实在不大会讲课。讲话声音小,湘西口音很重,很不好懂。他讲课没有讲义,不成系统,只是即兴的漫谈。他教创作,反反复复,经常讲的一句话是:要贴到人物来写。很多学生都不大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理解的。照我的理解,他的意思是:在小说里,人物是主要的,主导的,其余的都是次要的,派生的。作者的心要和人物贴近,富同情,共哀乐。什么时候作者的笔贴不住人物,就会虚假。写景,是制造人物生活的环境。写景处即是写人,景和人不能游离。常见有的小说写景极美,但只是作者眼中之景,与人物无关。这样有时会使人物疏远。即作者的叙述语言也须和人物相协调,不能用知识分子的语言去写农民。我相信我的理解是对的。这也许不是写小说惟一的原则(有的小说不着重写人,也可以有的小说只是作者在那里发议论),但是是重要的原则。至少在现实主义的小说里,这是重要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