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黄河作文
1夕阳,黄河
在千年万年时光的裂缝与罅隙中,湮没了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黄昏,那条河,一直走到支离破碎。——题记
清亮的雾霭中闪烁明星的光芒,穿透过去,一溪清泉从那座很高、很高的山浅浅地流下来。
人们叫她黄河。是皇帝在逐鹿留下的姓,使朴实的人们滴下的汗遗留了名。自此,她滋养了流域的一切,从袅袅炊烟中走出,从点点星火中走入。人们感激,可谁来理解她的孤独。
她永远在未知的路途行进,经人烟、便无声任其践踏;过荒凉,便孤独向前流淌。前方有光,有电,有终年未散的大火,即将烧尽天空,亦会露出阴霾。
轰轰烈烈地过去,三千个黄昏。
她,曾流经盛唐的繁荣,也曾历经八国联军的践踏和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洗礼。黄河在不断繁盛,不断衰败的历史中,在不断扩张,不断毁灭的野心中,静静流淌,不断。
在所谓的利用中,她成了名副其实的黄河。不知那一年那个人那个地方,黄河、决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她不后悔亲手毁灭了自己耗费心血哺育的人类。她轻易便流淌在村落、城市,四下开放火焰般的花朵,流光溢彩。我想,那一个黄昏一定残忍,一定有悲怆的风四处吹散,可这是谁的错?
“Great wall”再伟大,不过是堆墙。黄河无助地看着入侵者踏上土地,她在空中交织悲哀,华美的歌声碎片般流散,希望那些顽固的皇帝,那个软弱的王国,凤凰涅。
侵入终究失败,而这个千百次历经劫难的国家却会繁盛起来,要一次次的加“再”。黄河紧紧流淌,没有颂词,没有挽联,天边有燃烧起来,映得河水一片血红。
我曾去过黄河入海口,并没有激流,没有起伏,没有连绵,或许是没有看见。有的只是土黄色的水,缓岸,未高于地面。像一杯咖啡,不进糖,仅加牛奶,更加苦涩,夹杂潮湿与温暖。
在现在,在这个世纪,人们更加变本加厉,污水、工业废水、垃圾、杂物,也许黄河会变成垃圾河,会断流,会剩下突兀的河床,但这终究是人类的自杀。
决口,决提,洪水。
谁是谁的劫难,谁是谁的救赎。
我今天又站在了黄河岸边上,天上火光依旧,依稀看见一溪清泉,我在这时光之流的罅隙中,茫然看见了从这里经过的,一千个王朝,一千个夏天,一千对候鸟来去,翅膀交叠的声音回响、回响,然或响彻。我静静地看着这废墟,泪流满面。
2黄河落日
在我的家乡黄河滩,落日并不是一种奢侈的景观,它每天都在不受干扰地发生着。在农田里劳作之余,每当落日沉沦时,也是我身体最为疲敝的时刻。我便用手扶着锄把当拐杖,静看大自然辉煌的一瞬。
那时的阳光,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娇羞、温柔,它们像水泼般地倾洒下来,随意灌浇在一马平川的黄河滩上。黄河滩是那种被涂抹了七彩的黄河滩,钻天杨、黄河大堤、坝头等,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橘黄色的残阳染照出梦幻般的色彩。看周围的一切,真是美轮美奂,宛如天界。
黑暗似乎也把溜河风的力度消弱了不少,在轻柔平缓的溜河风中,火红的太阳收敛起膨胀的热量,给静寂的黄河滩洒下一缕一丝的凉意。太阳也似乎变得安静下来,在黄河边际的尽头,在与遥远的地平线接壤的地方,即将坠落的残阳幻变成一个淡黄色的球体。此刻,它的外表,被几分温柔的颜色层层包裹着,像印度女人纷披的纱巾。
那团淡黄色的球体在渐渐变暗,呈桑葚的大红,红的博大、玄妙。黄河滩被涂抹过的色彩,也渐渐由希望般的嫩黄变成心死般的暗淡来。落日在这个时刻最为安静,沧桑的容颜像在黄河滩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临终前圣人般的平淡祥和。黄河滩的色调变换极快,如歌的溜河风把成片的庄稼拥向一边去,然后再拽向另一边,这一切的一切,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像极了一种庄严的对黄河的顶礼膜拜。在易失的光阴浅缓的移动中,阳光下的万物由盛向衰,然后再由衰又重新走向新生,走向新的涅槃和新生。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日在这条长河古道极尽着它的烂漫、苍茫和壮美。
一天的生命将近的深红色圆球,在浑浊的黄河绸缎般的表面的怀抱中渐渐下沉、沉沦、陶醉,挥发了一天的光明和热量,它好像很疲惫。此时,落日像一个在男人怀抱里撒娇的小女人,垂下眼帘,羞涩的脸庞上乱红飞渡,两手捏着衣角,把头深深埋进男人宽广的怀抱中,尽情享受甜蜜的爱情和男人豪放的柔情。
把目光从黄河滩转移到被溜河风轻拂的河面上,是另一种与玫瑰色的幽意相交幻化成风情,摇摇欲坠的残阳把最后一抹微淡的光焰撒舒缓的河心,随着波浪的抖动,浊黄的河面呈现出不同的光与影。残阳撒金,河面倒影沉壁,薄雾披纱,河风习习,此情此景,让人心醉。同一片黄河滩,同样的黄河落日中,不同的角度和方位定会出现不同的景色。水天一色,落日熔金喷射出的光焰长短不同,方位不同,触及的面积也多少不同。
有时,我仰望黄河滩的上空时,在落日的衬托下,看见一朵云从钻天杨的树梢上,轻盈地浮生,很像一只归圈的羊稍微喘息一口,站定了,继续向上浮升,它的色彩也受黄河落日的影响,由雪白泛出橘黄,最后变成大紫的橘红色。呆然观望的同时,很快又有一朵云追逐而来,镶嵌在第一朵云的边缘,刹那间颤动了一下,两朵云合二为一,一边浮动一边变形。此时,不像看云,倒像看卡夫卡的小说。接着,第三朵云,第四朵云,第五朵云,还有后面很多的云仿佛听到集合的号角声,都朝一个方向款款而来,它们可爱的样子像一群乡村孩子追逐嬉闹。
这是黄河滩的云阵,只有亲临奇景后我才相信那是大自然的杰作,而不是鬼斧神工的艺术。但云阵就是云阵,没有太阳永恒,天暗下来,就消失在眼帘里了。这时,落日快隐没在西山的后面了,黄河的尽头,遥远的地平线上只照射出一簸箕大小的光亮来。落日继续西沉,最终,西山最后一道光芒也终于消失了,天空渐渐由灰变暗变黑。平静的河面在灰暗中显得寂静、沉默,河对岸的坝头也渐渐在寂静的沉默里无影无踪,这寂静恐怕要等到月升中天时才能打破。
我在黄河落日中感受大自然的辉煌和博大,在溜河风吹拂的黑暗中沉醉不知归路。心与落日共享浩渺和美丽的同时,宛如淋浴天堂里的雨,涤荡心头的尘埃。
3黄河落日
很多次都在梦里,走在家乡那条乡村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一头连着乡村通往城镇的马路,一头伸入田野向西直到黄河岸边。高中时代,常在下午,沿着小路踽踽走到河岸,直到天黑将下来才静静离去。那晚秋黄河落日的景象不知多少遍印刻于脑海,即使在梦里也分明无误。
晚秋晴天,太阳热力锐减,天空蓝得透明,丝云飘飘渺渺,忽隐忽现。
一块块田地,生长的作物,有得仍绿着,有的全体泛着成熟的金黄,小路以及田野四周的树木,混杂着绿、黄、红等斑驳的色彩,风一吹,那秋凉不由袭上心头。
家乡知了很少,九月一过,青蛙们也不再高唱。成群的麻雀“突”地一声从某块田内飞起,然后藏在浓密的树叶里,瞧着我这样的不速之客有何贵干。还有喜鹊,最爱凑热闹的家伙,叽喳喳扇动翅膀,从我视线上空滑了过去,落到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杨树枝上,继续唠叨着。还有一些别的鸟,被我的脚步声惊得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去,连蹦带跳,逃得远远的。
这才是真正的乡村田野!任尘世多少喧哗,都会在这里遁入无形。
越接近黄河风越大,河风携带着泥土与野草混合的香味,若有若无在鼻翼下转一圈,很想再闻一闻,却又消失了。耳边传来河水汩汩的声响,也是若有若无的。河面像一条狭窄的青带,横飘在视线的尽头,这条青带从左向右流动着,一直与天相接。
小路到了这里,走势向低,也不如来时那样直,弯弯曲曲绕过几道渠,翻过几个土梁,黄河岸边修造的几处防洪码头,威武地挺立在那里,要不是他们,黄河每年不知要吞噬多少良田,幸亏有他们,这黄河落日的景象,才美得那样纯粹而没有残酷的一面。
走上码头,才会真正惊叹黄河的宽阔和曲长。向河对岸望去,只看到一条绿线,那是向西延展很长的芦苇丛所形成的。河面从左看不到来处,向右看不到去处,这条河道存在了万年千年,存在古人的眼中,也存在今人的眼中。
这段黄河不像壶口那样汹涌澎湃,几乎看不出波澜起伏,但是河道中心的漩涡从水底的暗流向上涌动,就像地底下的泉水想要翻滚上来,但又被强制压了下去,不甘心地从泉眼处向周围散开,形成轻微的褶皱,一圈一圈浮着水面荡漾出去,仿佛要把这千百年间,所见证的诸多不平之事,都要深深地压入自己的胸腹,不叫它们冒出来,不叫后来的人知道,不叫这激烈的情感爆发,她只想默默承受着,义无反顾地带着,带到远方,带到大海,那汩汩的声响,就来自那漩涡深处,从那些暗流的底部,通过大地,传入我的耳膜,激荡我的心胸。
一座座防洪码头形成的河湾,水草丰美。夏天,各种水鸟在这里自由自在地生活。晚秋,这里只剩芦苇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在河风吹拂下摇摆不停。那野花纯朴得叫人可怜,小小的花蕾,黄色或者蓝色,花下几条细叶,在水边怯怯地伸了出来,风一吹,就抖得瑟瑟。芦苇一丛一丛,随着太阳的西落,阴影也从水面转移到了陆面,那长在码头背阴地方的,则完全化成暗绿,提前进入梦乡。
太阳卸去头顶的光环,脱去银色的衣衫,河水如面铜镜,照着他又大又圆金橘色的脸盘,但我所能看到的,只是反射过来,如同一柄金色长剑的光带。光带又被粼粼波动的河水,散射成点点金光,宛如河伯的宝剑出鞘,要劈开一条通天的大道。
很快,西天红透半边,艳丽的火烧云如新娘子的红盖头掀了起来,太阳更施了一层胭脂,娇矜地笑,然后轻轻吻了吻贺兰山的额头,亮晶晶的眼睑向大地眨了几下,羞涩地把红盖头放了下来。暮色中,河水汩汩,河风阵阵,贺兰山雄伟的身躯,矗立西天。我身后的田野忽然,静得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