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中考冲刺作文
有一种叫岁月的东西,从我的指尖滑过,水银一般沉重而不可捉摸。当我试着要捉住它,它却义无反顾地流逝了,于是想起了孔子的"逝者如斯夫"。
不得不带着一种好奇和不情愿渐渐长大。从一个握着棒棒糖傻笑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敢笑敢怒的小大人。可是,成长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
记得刚进入初三的那天,老师就很严肃地对我们说:"你们的目标就是中考。"好像就在那句话之后,初一初二嘴里说出的压力在初三就成了有重量的东西,沉沉地压在肩上。肩隐隐地痛着,而我又不能用增大受力面积来减小压强。
桌上堆叠如山的参考书,漫天飞舞的试卷,永远都不能充足的睡眠和像吃饭一样随便的考试组成了我的初三。最初的一段时间很难熬,在高强度的训练下,人变得恍恍惚惚。每每眺望初一初二的教室,总有一种身在地狱仰望天堂的感觉。
每每在煞白的灯光下做题,时间久了,眼前就会有一条一条的幻想,总是让我觉得绝望。我想问一句:"我能否用叠如山的试卷来换一个容纳灵魂的世界?"
累了,就翻开一本书,看到了人比黄花瘦的易安。还记得年轻的她,是那么无忧无虑。"知否,知否,就是绿肥红瘦"是怎样的优雅和悠"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又是怎样的一帘断肠。而当我看到"生当作从杰,死亦为鬼雄"时,看到的又是她的铮铮铁骨。
有人说,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苇草。苇草,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弱,可是它却十分有韧性,在风雨飘摇中也不会折断,总是坚强地挺立着。
我想,我也应该是一根坚韧的苇草,尽管前面下着雨,但我依然会挺直身躯,坚强地面对。
既然目标是远方,就要马不停蹄地向前,不去管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那么留给世界的就只能是背影。
明天就会看到阳光了吧?于是,就这样痛并快乐着。
我的视线,这么久以来都不得不为一把蓝色的雨伞所牵绊……?
那蓝色,明彻如天空。?
小时候的那些下雨天,妈妈总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来学校接我,我的头顶是一片蓝色,肩膀也笼罩于一片蓝色之中,触目所及都是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
后来的一个下雨天,矮小的我抬头和妈妈说话,却发现妈妈的那一半天空是一片阴沉的灰色,风夹杂着雨滴,落入妈妈灰色的天空,妈妈的肩膀湿了,额前的头发也湿了;而我,依旧置身于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
"妈妈,雨伞歪了。"我提醒道。?
"没有,雨伞没有歪啊。"妈妈轻轻回答。?
我的视线落在倾斜的伞柄上,"是真的,雨伞歪了。"?妈妈却固执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
后来我长大了,不再要妈妈在下雨天来接我,那把蓝色的伞在柜子中一年一年地褪色,我曾一度以为我已淡忘了它。?
或许是巧合,又是一个雨天,又是那把蓝色的伞,伞下是妈妈和我,快和妈妈一样高的我撑着伞。? 我的视线那么不自觉地落在了伞柄上,那一幕与小时候的情景混在了一起,妈妈笼罩于一片蓝色的无雨的天空。而我的肩膀湿了,头发也湿了。?
"雨伞歪了。"妈妈提醒我。?
"没有,没有歪啊。"?
"是真的,雨伞歪了。"妈妈重复道。?
"妈,它真的没有歪,没有。"?
伞下是许久的沉默,回头却瞥见晶莹的水珠划过妈妈的脸颊。?
那把褪了色的伞,又重现以前明彻如天空的蓝色。?
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妈妈都为我撑起了一片无雨的天空,现在,我多想也给妈妈一片快乐的蓝天,虽然孟郊说过"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于是我的视线便牵绊于那把蓝色的伞,每天深夜在灯下夜战的人是我,每个周末穿梭于补课地点的人是我……?
这一切,都因为那把倾斜的蓝色的伞。?
那蓝色,明彻如天空,让我的视线不敢移开--永远都不敢移开。
操场上,一个小男孩学着骑车,旁边站着他的父亲。没有一句指导,没有一丝安慰,小男孩自然是摔了又摔,双腿早已是鲜血淋漓。终于,孩子坐在地上,哭了,哇哇大哭。父亲依旧是那么笔挺地站着,眼中满是不屑与冷漠。孩子多么渴望爸爸的鼓励,没有;孩子多么渴望爸爸的拥抱,还是没有。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让孩子感到冷酷与无情。终于,孩子不哭了,倔强地站起来,跨上车,开始又一次的尝试。父亲早已是兴趣索然,转过身,迈着大步,走了。身后又是一阵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父亲只是不经意地回了下头,手却在颤抖。孩子站起来,想着刚才父亲冷漠依旧的眼神,两行热泪莫名其妙地滑过他的脸颊。一步、两步、三步……父亲的脚步声依旧坚定。
16岁。
礼堂里,当年的小男孩被人群簇拥着走上了奖台。又一次高举奖杯,又一次欢呼如潮。紧拥着荣誉,在闪光灯不停的闪耀下,孩子艰难地寻找他的父亲。人群中,唯独没有他,台下座位上,只有一个他。瞬间,礼堂仿佛空荡荡的,只有孩子与他的父亲在对视着。还是那么冷漠,依旧是如此不屑。父亲那空洞的眼神让光芒万丈的奖杯褪色。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儿子,一把夺过紧拥着的奖杯,父亲毫不犹豫地把它交给后台的老师。两行热泪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一步、两步、三步……父亲的脚步声依旧坚定。
昨天。
校门口,一位青年与他的父亲作着告别。没有寒暄,没有宽慰,没有拥抱,没有一句话。直视着父亲,他的皱纹又深了,他的黑发中又添了些灰白。眼睛里滚着泪水,压抑着。在模糊中,父亲那冷漠的眼神里也有些光亮。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儿子,半空中停住了,又缩了回来。向门口指了指,父亲又转过身,没有动。远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接近拐角,父亲定住了,回过头,瞥了一眼,看到儿子。青年人也注视着他的父亲,压抑不住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沉默中,心中是那么温暖,一步、两步、三步…… 今天。
考场上。有一个孩子在写着沉默的父爱,心中充满感激与骄傲。
我的父亲,他的感情如绵细的秋雨,柔和的春风,没有大起大落,只是淡泊沉默罢了。
沉默的父爱——我很感激它。
老家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青色。
曾祖母倚着大门坐在那把老藤椅上,如此瘦小。空气里是田间清新的泥土气息。
我蹲在门槛上,望着曾祖母的背影被朦胧的光影笼上一层模糊,与大门相粘连,又断开。
她佝偻着背,不时用手抚摸用簪子别住的发髻,她的发髻,与天空有相近的色泽。我忽然明白,她为何如此念旧,就算岁月已经斑驳。她毕竟有年轻的时候。
“看什么呢?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好就走了哟!”妈妈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哦,都弄好了,您先出门吧,我给曾祖母道个别!”我笑了笑。站起身来朝大门走去。
曾祖母全然不知的样子,我握住她的手,像抓住一把温热的枯叶,突出的血脉微微的跳动。“我就要走了,曾祖母。谢谢您这些天的照顾!我以后还会来看您的。”我俯在她的耳边说。看着她颤动的眼睑,脑海里却是她给我扇蒲扇的样子,她给我夹菜的样子,她给我讲故事的样子,她给我塞米花糖的样子……
眼眶热热的。
她张了张嘴,呵呵地笑:“孩子要多来哦,回去城里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太婆。我送你们吧!”她硬是不顾劝住随着我们来到老家门口的黄泥路上。
天空是青色的,风湿温和的。
汽车“轰轰”的嘈杂声凑从路的尽头裹挟而来。转眼,这庞然大物就安分地嵌在我们眼前的黄路上。
我上了车,一股浓烈的汽油气息混杂着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充斥着我的鼻腔。我不住地干呕,靠着窗坐下来。汽车摇摇晃晃,在黄泥路上艰难地爬行。
忽然,我瞥见车后一个黑影在闪动。我赶紧招呼司机停下来,伸出头去。曾祖母的身影
挪动过来。我着急的大喊:“您慢点!别急!有什么事吗?”她几近一路小跑,够到我的窗前,递过手来。手上,是一个青皮橘。她喘着气说:“后院的橘……橘子,闻……闻就……不晕车了!”
我赶忙接过橘子放在鼻前,眼眶热热的。“您回去吧,曾祖母!”我劝她快回去。
那一路,我捧着青皮橘,竟没有晕车。
一别便是三年。
回到老家。她已患了老年痴呆症,说不出完整的话了。我摘了橘子,从后院绕进门。
她倚着大门坐在那把老藤椅上,如此瘦小。我走进,问:“还记得我吗?曾祖母。”我握住她的手,像抓了一把冰冷的枯叶。
她呵呵笑着,不说话。天空,是青色的。
我晃晃手中的橘子温热的,她笑得更深了。“闻闻橘子……就……不晕车了。”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汹涌而出。
我抱住她,紧紧的。鼻间是青橘的芬芳。
那芬芳,是她最深的爱。
那一次,我没有错过。那一次,我们重逢。